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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唱一和戲朝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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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唱一和戲朝堂

牢獄中,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正在盯著主審官挨個審訊,先前壓上來的侍衛,無論使用什麽手段逼供,他們都具不承認。

面對這些硬骨頭,主審官束手無策,旁邊的大人們都不做聲,半宿還沒有一點眉目,他都快急出汗來了。

審訊那些宮人的時候,又太容易,稍微用兩下刑,他們就都承認毒是自己下的,哀求大人們給個痛快,弄得主審官焦頭爛額。

臨到帶隊夫子時,他們的口才,比這成日和刑具打交道的審判官,還要利索,輪番下來,天都要亮了,也還未出結果。

刑部尚書拿著這些人的供詞,挨個回顧他們的疑點,大理寺卿到底是把秦宴徴的話放在心裏了。

回想侍衛們的一致供述,他們當時守在外圍,除了擡水,炊具與食材他們都沒有接觸過,確實可以排除嫌疑,那些夫子作為讀書人,迂腐的講究什麽狗屁君子遠庖廚,也可以暫時忽略,那可就要從同行伺候的宮人著重覆審了。

“需得將那些宮人再挨個帶上來審訊,天亮前必須問出結果。”大理寺卿疲憊的站起身,

“尚書大人辛苦,我先回去看一眼我可憐的孫兒,辰時朝上見。”

刑部尚書起身跟著他到刑房外,

“可是聽出什麽來了?”

大理寺卿看著他道,

“刑房裏人多,我就一直沒跟你提,秦宴徴懷疑有人要栽贓太子,禍亂朝綱,你讓主審官詐一詐那些宮人,看是否有人順勢將矛頭引向太子。”

“啊?嘖!”刑部尚書也是兩眼圈黢黑,吃不消的責怪道,

“昨日你怎麽不說,這都熬了一夜,多餘忙活!”

大理寺卿捏了捏鼻梁,

“一輪還沒過,上來就詐供,你當兇犯都是蠢貨,總要做做樣子給他看,叫他知道我們問出點東西了,才好讓他繼續將戲唱下去。”

“是我糊塗。”刑部尚書拍了拍腦門兒,

“那你快回去吧,別太難過。”

大理寺卿走後,刑部尚書讓主審官重新提審了那些宮人,他親自參與,終於問出了兩個嫌犯。

朝堂之上。

刑部尚書艱難道,

“啟稟陛下,刑部昨夜已經審出兩名兇犯,此二人對他們下毒之事供認不諱,不過他們說自己是受人指使,並不是主謀。”

大殿中的眾臣一聽,眼神都不由自主的看向皇甫琯伮,他們甚至比恵戌帝還要心急,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,

“那他們指證的到底是誰呀?”

刑部尚書惶恐的跪了下去,

“陛下,此二人膽大包天,竟然一口咬定是太子殿下指使他們殘害五位皇子,為防惹人懷疑,還命他們將所有稚子一起毒殺,證供在此,請陛下過目。”

眾臣噓聲不止,秦宴徴說的沒錯,此次事件當真是沖著太子來的,隨即他們後怕起來,這麽一看,恐怕是真有人在背後謀劃大郕江山,那當初的前太子……

恵戌帝臉都要氣白了,他咬牙吩咐內侍,“去將證供拿上來給朕過目。”

“是!”內侍快速下臺階取了證供交給他。

恵戌帝早聽宮人稟報,說秦宴徴懷疑有人要禍亂朝綱,他如今只剩下兩子,再也經不起任何異變。

看過證供後,他怒極反笑道,

“太子,這上面說你不滿另有五弟,怕他們日漸長大,給你帶來威脅,所以要將他們除去,是與不是?”

皇甫琯伮曾經是有這麽個想法,可最終也沒有付諸行動,現在被人誣陷,就如同內心最深處的隱秘讓人挖出來一般,他強裝坦蕩的跪下去,

“父皇,兒臣冤枉!”

恵戌帝盯了他幾瞬便讓他起來,又對刑部尚書道,

“那兩名人證呢?將他們帶上來!”

刑部尚書領命後拿上牌子,親自帶著侍衛去提犯人了,恵戌帝看著一言不發的秦宴徴,

“國師,此事你怎麽看?”

秦宴徴堅定道,“陛下,我相信太子。”

恵戌帝:“這麽篤定?”

秦宴徴點了一下頭,江素書擱他旁邊偷偷打量著兩人,猜到這兩人估計又在用意念商量著什麽。

他假裝不經意的碰了碰秦宴徴的肩膀,就著朝臣們交頭接耳的談話聲,問秦宴徴,

“你跟陛下打什麽啞謎呢?”

“待會兒你就知道了。”

秦宴徴擡頭很溫柔的對著江素書笑了一下,江素書咬著嘴唇,用袖子遮掩著食指,在秦宴徴手臂上撩撥。

站在他們對面首位的江春寅瞧見,假咳了一聲,提醒他們註意殿前儀態,江素書立馬乖乖站好。

兩個宮人很快被提了上來,他們與之前在刑房被審訊時,視死如歸的態度大不一樣,一看見皇甫琯伮就像見到救命稻草似的,掙開侍衛的桎梏,猛的撲跪到他面前,求他救命。

皇甫琯伮驚駭的沒控制住,下意識後退幾步,兩人又被侍衛拉下去跪好。

這樣的行為,叫誰看了都會先質疑皇甫琯伮,可他倆的算盤落了空,數個大臣同時指著他倆質問。

“大膽賊人,朝堂之上竟敢公然攀扯太子,是何居心?”

“究竟是誰指使你們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,嫁禍給太子的?”

“前太子所中之毒,是不是你們下的?”

“陛下,您應該下令嚴刑逼供,讓他們交代出幕後主使!”

……

大概是沒想過這幫朝臣會一邊倒的護著皇甫琯伮,兩個宮人立即哭訴起來。

“殿下,您不是說事情辦完後一定會護我們周全的嗎?”

“是啊殿下,這不都是您交代的嗎?您怎麽能不承認,還編這樣的瞎話置我們於死地啊?”

秦宴徴看著他們哭訴,突然哂笑起來。

恵戌帝看向他,語氣不滿道,

“國師笑什麽?你不是信任太子嗎?看到這一幕,自我懷疑了?”

秦宴徴仍然揚著嘴角,

“陛下又不是不知道,太子從前不得寵,為求您關註,不得已學了一些勾心鬥角的小把戲,殺幾個幼弟而已,陛下您在乎嗎?”

恵戌帝無所謂道,

“朕當然不在乎,朕要的是有人能替朕挑起大郕江山,幾個不堪用的幼子命裏無福,太子既對他們不滿,除了也就除了。”

眾臣皆驚,這是什麽情況?現太子何時在陛下心裏竟有了前太子那般的分量?

更吃驚的是跪在殿上的兩個宮人,他們受命苦心忙活一場,恵戌帝居然輕描淡寫的要放過皇甫琯伮,當下就急了,

“不是……太子他不僅命我們毒害了五位皇子,還讓我們將其他稚子一起毒死,這樣的品行,陛下怎麽可以放過,眾位大人恐怕也要為此寒心啊!”

“陛下!他讓我們為他賣命,最後我們被抓,他卻見死不救,這樣言而無信之人,怎配做大郕太子!”

秦宴徴笑的更厲害了,

“要如你們所說,那你們兩個可真是該死!先是辦事不利,誤傷了重臣之子,後又出賣太子,在殿前沖撞討饒,見勢不對又反咬太子一口,怎麽?怕死的太便宜,想拉太子給你們陪葬?你們可配?”

“朕的太子是什麽樣,不必你們兩個來置喙,朕只問你們,到底是誰指使你們對朕的皇子和愛卿的兒孫們下手的?玳倖所中之毒,是不是也由他主使?”

恵戌帝威壓至盛的緊盯他們,

“膽敢有一句假話,立即拖出去淩遲!”

今日失策,恵戌帝明擺著是要護住太子,這兩個宮人已經沒辦法撼動帝王的心意,那就只有讓君臣鬩墻。

他們返身跪爬著面向朝臣,高舉被縛的雙手,痛心疾首的哀嚎,

“眾位大人,你們看到了沒有?陛下他為了自己的太子,一味推責給莫須有,根本不顧你們失去兒孫的悲痛,你們難道還要為他賣命嗎?”

“此父子二人根本不配為君,你們都睜開眼看看吧!”

“也不知那些稚子是吃了誰下的毒藥才死的,少在這裏貓哭耗子!”江素書簡直看不下去了,這是哪兒來的破演技,放在現代,一個收視也不會有,他嘲笑道,

“你們的主子有你們這樣的手下,真是悲哀,這麽一味的想置太子於死地,他死了誰堪坐太子之位,三皇子嗎?之後呢?再把三皇子除了,逼的陛下滿天下找皇甫家的遺孤,然後你們的主子再順勢冒出來自稱遺孤認祖歸宗?謀朝篡位玩兒的挺溜啊!哪裏來的野種,也敢做這樣的春秋大夢!”

江素書上前,猛的拔下侍衛手中的長劍,指著殿中眾臣一劃拉,

“你倆問問這滿殿朝臣,有誰被你們這樣小兒科的栽贓嫁禍給蒙蔽了,這麽蠢的人根本不配站在這朝堂,我現在就砍了他!”

秦宴徴被江素書這舉動給驚著了,他連忙用左手拉住江素書執劍的手臂,

“厭葕,刀劍鋒利,別傷著自己,快放下。”

江素書剛才是被這兩個蠢貨給氣著了,驚覺自己在朝堂上舞刀弄槍的,實為大逆,連忙把手裏的劍扔的老遠,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,

“陛下,厭葕錯了。”

“行了。”恵戌帝哭笑不得,半餉後收了神色狠厲道,

“把這兩個宮人帶回刑部,嚴加審訊,一定要逼出幕後主使,查出玳倖死因是否與此人有關,膽敢禍亂朝綱,抓住後,朕要親自將他分屍!”

皇甫琯伮默默的咽著幹澀的喉嚨。

原就是恵戌帝怕麻煩,為防止朝臣對皇甫琯伮生出疑恨,和秦宴徴合謀演的一場戲,現在被江素書一攪和,眾臣也不那麽緊繃了。

接下來,陛下和太子忙著去撫恤那些失去兒孫的朝臣了。

秦宴徴本做好了下一步打算,準備迎接那倆人拿出皇甫琯伮毒害玳倖的證據。

誰知那兩人在重回刑獄之後,不久就不堪重刑,咬舌自盡了,秦宴徴對幕後主使仍無頭緒,他只能等著蒯向鏤歸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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